到了晚唐,铁锅更是成了社交硬通货。朋友来访,主人家端出绿蚁新醅酒,酒是铁锅温的;炖肉用铁锅,熬茶用铁锅,连街边卖胡饼的摊子,铁板下也藏着一口小铁锅保温。难怪诗人皮日休说:井灶有遗处,桑竹残朽株,哪怕荒村野店,只要灶上有口铁锅,就有了人间烟火气。
苏轼在海南:用铁锅煮出"未始有也"的幸福
北宋的苏轼,大概是最懂铁锅治愈力的诗人。被贬海南时,他日子过得紧巴,食无肉,病无药,却在《食蚝》里写:
海蛮献蚝,肉与浆入与酒并煮,
食之甚美,未始有也。
你想象一下:海南的渔村里,苏轼蹲在灶前,用那口不宽敞的铁锅,把生蚝、米酒、海水(那会儿没味精,靠海水提鲜)一股脑儿倒进去。柴火噼啪响,铁锅慢慢热起来,边缘先冒白汽,接着是"咕噜咕噜"的沸腾声——生蚝在锅里舒展身子,汤汁裹着酒香、海鲜香,馋得他直咽口水。
后来他给儿子写信,特意叮嘱:
恐北方君子闻之,争欲为东坡所为,求谪海南,分我此美也——
连吃蚝都怕别人来抢,可见这口铁锅炖出的,哪是生蚝?是苦日子里的甜,是文人骨子里的豁达。
不止做饭:古代铁锅竟是"行走的存折"?
你以为铁锅只能做饭?太天真了。在古代,它可是硬通货。
偏远山区的集市上,农户用一口铁锅换半袋小米、三尺布;渔民划着船来,用鲜鱼换铁锅——一锅传三代不是笑话,是真能当家底传的。行军打仗更离不开它:《宋史》里写,军队扎营第一件事是埋灶安锅,十个人一口锅,煮米饭、炖菜汤,士兵们吃饱了才有力气扛枪。
有个趣闻:明朝抗倭时,戚继光的军队带着行军锅打仗,锅耳上还刻着编号。打完仗清点物资,哪口锅丢了,都要记在账上——你看,连将军都知道:保住铁锅,才能保住士气。
从"釜"到"不粘锅":铁锅里的时光故事
如今的铁锅,早不是当年的黑疙瘩了。
有的用窒化工艺让锅面光滑不粘,有的加了铁、硒微量元素,炒菜还能补营养;
设计师们给锅加了木质手柄、珐琅彩涂层,摆在灶台上像件艺术品。
但变的是工艺,不变的是那份温暖。早上煎蛋时滋滋的声响,傍晚炖肉时漫出来的香气,和千年前长安主妇听到的、苏轼闻到的,其实是同一种声音、同一种味道——那是家的声音,是日子的味道。
最后,想送你一句唐诗:
柴门闻犬吠,风雪夜归人。
风雪里赶路的人,心里念的不就是家里灶上那口铁锅吗?锅里炖着肉,灶膛有火,等你推开门,一句"饭好啦!",比任何诗句都动人。
下次炒菜时,不妨多看看那口锅——它煮过曹植的诗,熬过杜甫的粥,盛过苏轼的蚝,现在,正炖着你的日子呢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